摘要:在语言使用中，有所谓“言语奢华”现象，主要表现为极端词语的过量以及重叠使用等，这一现象在现代汉语阶段内大规模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另一次是在改革开放以来。文章还对这一现象产生的原因进行了探讨和说明。

关 键 词:语言;当代汉语;言语奢华现象

在语言使用中，有所谓“言语奢华”现象，它指的是言语传播过程中过度耗用语言资源的语用现象。包括好用极限词和用词过量、重复堆砌两种情况。有人认为，作为一种语用现象，言语奢华现象比较集中地出现在“文化大革命”期间。¹

其实，除了文化大革命之外，当今也是言语奢华现象表现非常充分的时期，这一点，似乎还没有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和关注，所以很有讨论和研究的必要。我们就从极限词的大量使用和用词过量、重复堆砌这两个方面入手，来对当今语言运用中的奢华现象进行考察，并简单分析这一现象产生和发展的内部以及外部原因。

一、当今的极限词及其使用

极限词的大量使用这一现象在当今是非常突出的，那些表示“极”“最”意思的词语在现代汉语的整个发展过程中，有两次较大规模、在更大范围内的使用，一次是文革期间，另一次就是当今。²

我们把现阶段大量、高频使用的极限词分为以下三种：

第一种是描述性的，这一类词相对较多，使用的频率也大都相当高，并且还伴有使用范围的扩大，例如“超级、顶级、特级、顶尖、极限”等。

第二种是指称性的，这类词主要有“王、霸、之最”等，都用于构成表示某一方面最好、最强的人或东西的词语，其中以指物者最具典型性。

第三种是兼有描述、指称性的，如“至尊”和“极品”等。

以上三种类型的极限词都有大量的用例，以下仅就第一、三两类各举几例( 除特别标明者外，用例均取自《人民日报》，为了节省篇幅，我们只标明出版日期) :

(1) 鸵鸟是现代禽畜业的“超级巨星”，我们公司的决策是根据社会需求作出来的。( 1994 – 11 –08)

(2) 10 月在上海举办了世界杯攀岩赛，世界顶级高手悉数登场。( 2005-12-26)

(3) (神农架) 每立方米空气中含有负氧离子达到几万个，甚至十几万个，是天然的特级氧吧。( 2005-08-09)

(4) 从1915 年获得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奖，茅台就成为中国白酒行业的顶尖品牌，并一直延续到今天。( 2005-12 – 12)

(5) 日前发生在大庆的地震，不但考验了当地政府的突发事件应对系统，也成为一次对各种通信系统的“极限考验”。( 2005-08-11)

(6) 《顽强的希望》版画、《永远的怀念》纪念瓷日前在北京宝利大厦至尊宝礼画廊展出。( 2004 – 08 –11)

(7) 用极品厨师来打造极品盛宴，年夜饭最高售价可到 2 万元一桌。( 2005-02 – 07)

上述的几乎每一个极限词，不仅使用频率高，而且使用范围也相当广，能与相当多的各类不同词语搭配组合。比如“超级”，在 1995—2004 年的《人民日报》中，我们一共检索到1 190个用例，除了用于各种比赛( 如“超级联赛”) 外，还广泛地用于修饰表示各种人、事或物的词语，使用的范围相当广，以下就是部分用例:

超级电脑、超级计算机、超级服务器、超级节能冰箱、超级地震、超级星期二、超级明星、超级巨星、超级客轮、超级委员、超级平台、超级消费者、超级霸权、超级红顶商人、超级杂交稻、超级稻、超级长绒棉、超级国家、超级压光纸、超级畅销、超级路面铺筑技术、超级巨头、超级排位赛、超级短道对抗赛、超级旗舰、超级长跑、超级散打王、超级车王、超级节能环保房屋、超级综合性商业地产、超级智能磁带、超级引擎、超级假账丑闻、超级传染者、超级民族主义者、超级现实主义雕塑家、超级肥胖儿、超级天使、超级英雄妈妈、超级富豪、超级战警、超级大鱼、超级红十字会、超级民族主义傲慢、超级巨无霸、超级访问、超级享受、超级大回转、超级爱心、超级权限、超级强权、超级竞技场、超级坦克、超级病毒、超级概念车、超级跑车、超级战车、超级伽马刀肿瘤放疗设备、超级劲旅、超级摩天大楼、超级基地。³

极限词用得多了，其意义和程度也会“损耗”，这时就有了进一步强调的必要和可能，而最为常见的方式就是极限词的重叠使用。例如:

(8) “量贩店”是日本对大型综合超市的一种称呼，相当于美国、欧洲的超级中心或特特级市场。( 1998-11-09)

(9) 只有极个别的艺术家才能够有特别的机遇而把音像传下来，成为世上罕见的顶尖极品，价值连城。( 2002-05-21)

(10) 随着在全球范围内辉瑞公司并购法玛西亚公司活动的完成，一个制药业的特大型超级“航空母舰”式企业诞生。( 2003-05 – 11)

(11) 那朦胧的迷雾后面，好像隐藏着一个伟大庄严的形象，雾散以后，至高无上的至尊就以夺目的光辉显现了出来。( 2003-05-29)

(12) 去年的研究开发经费近 50 亿元，全系列的产品线与世界上最顶尖的企业相比都不逊色。( 2005-04-05)

(13) 大师杯赛从 2000 年创办至今已是第六届，主办者的本意是将其打造成为最顶级的网球赛事。( 2005-11-16)

在其他媒体中，特别是在网络媒体上，类似的用例更为多见。我们在谷歌搜索上以“顶级”为关键词进行检索，结果显示，它与“最”的组合形式除了“最顶级”非常多外，还有“最为顶级、最最顶级”等，例如:

(14) 太阳城娱乐中心有全球最为顶级的娱乐服务及博彩体验。( 《新现代画报》 2006-11)

(15) 但我特别相信来给我当制作人的这些团队，他们是最最顶级的。( 《青岛广播电视报》 2005-11-02)

“最”字以外，“顶级”与其他极限词的组合形式还有“极顶级、极其顶级、极为顶级、极端顶级、超顶级、超级顶级、很顶级、相当顶级、特别顶级、非常顶级、异常顶级、太顶级( 了) ”等，甚至还出现了“顶顶级”这样的部分重叠形式。

不难看出，这样的“最顶级”、“最最顶级”之类反映了一种非常明显的心理取向和表达需求，最简单地说，就是夸饰，凡事极而言之，以示其特殊和不凡。

以下部分是这样的组合形式用例:

(16) 自从 1999 年成立以来，Palandri 葡萄酒公司于2001 年5 月推出其顶级品牌，………又于2003年5月推出了 Palandri Reserve Cabernet Sauvignon，这是葡萄酒品牌的一个极为顶级系列的第一款。( 中国葡萄酒信息网 2006 – 05 –08)

(17) N1 并不只是只依靠一块豪华的屏幕来取悦消费者，其配置也在卡片机中非常顶级。( 中青在线 2006-08-08)

(18) 在传输性能上，N73 支持最为顶级的2.0版蓝牙以及立体声蓝牙音乐连接。( 中青在线 2006-09-05)

(19) 公路上的火箭，试驾超级顶级跑车威龙! ( 奥杰汽车网 2007-06-04)

(20) 这个公司现在管理着大陆相当顶级的一些楼盘，包括我们上海的世贸滨江花园，北京的观塘别墅等。( 焦点重庆房地产网 2007-04-20)

(21) 除了特别顶级的，你的成绩可以申请前三十的很多学校了。( 无忧雅思网 2007-06-14)

(22) 现有湖北异常顶级绿茶销售，品种多样。( 广东农村信息直通车 2007 – 04 – 03)

(23) 美国顶顶级家纺展( 商务基地网 2006 –08-26)

时下，类似的组合形式多见于网络媒体，但是在网络以外的其他媒体中，也时能见到，例如:

(24) 五位歌手的声音各用一支 Norman U87 麦克风收录，所用的调音台则是相当顶级的 NEVE -8218。(《音像世界》 2000– 10 – 17)

(25) 这个学院是好多人羡慕的商学院，出来又做了时装界非常顶级的古驰品牌的认证官，认证官到底是一个什么职业?(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午间一小时》 2001-11-24)

(26) 超码版音效并没有采用现在极其顶级的杜比51EX 和DTS51ES 等，这似乎有点不可思议。(《江南时报》 2004 – 04 – 26)

(27) 可是拍卖公司看了这些域名以后，并不感兴趣，他们认为这些域名并不是特别顶级，而且也不是非常正规。(《成都商报》2006-05-05)

(28) 记者获悉，在康佳欲推出的系列新品阵营当中，其中包括据称是当前业内最为顶级的高清电视。(《中华工商时报》 2007-06-14)

在“极限词 + 极限词”的组合中，最为常见的是“最顶级”，在《中国青年报》中，从2002 年到 2007 年就出现了175 例，使用范围比较广，搭配也比较自由，例如:

(29) 学生出来后，我们自己根本就要不到，全被最顶级的酒店集团给抢走了。( 2007-02-06)

(30) 在恒星的排行榜中，最顶级的恒星都会在名字中加上一个字母“0”——意味着最大、最热以及最活跃。( 2007-04-26)

(31) 英国有一百多所大学，赫特福德大学一直以来名列于最顶级的现代化大学之一。( 2007 – 06 –11)

我们预测，为了满足“超极限”表达的需要，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类似组合形式产生，并逐步地扩大使用范围、提高使用频率。

二、词语的重复堆砌

这里的词语主要是指极限词或含有极限词的组合形式。其实我们在上一小节中已经涉及到这样的现象了，如“最最顶级、顶顶级”等，都有极限词的重复。

过量使用的极限词中，最典型的就是“最”。文革期间，由于大量、无节制的使用，“最”的意义产生了极大的损耗，即在一般的使用中，它经常已经不能表达使用者想要表达的“最高级”意思了，于是人们就开始了对它的重叠使用，所以，连用两个“最”成了十分常见的形式，而连用三个以至于四个的也时有所见，并且这实际上已经成为最具文革“特色”的表达形式之一。而在现阶段，“最”的连用形式也比较多见，仅1980 年至 2005 年的《人民日报》中，含有“最最”的文章就有172 篇。这样的例子如:

(32) 创作中的那种审美或是审丑的多种文化选择，必然折射出作者人性中最最基本的品格。( 2001-05-13)

(33) 作为当今中国最最普及的媒体——电视，就理当为此做出自己的努力和贡献了。( 2004 – 02 –19)

(34) 最最让我想象不到的是，他还是一个文学迷。( 2005-10 – 22)

《人民日报》以外，特别是网语网文中，类似的用例就更为多见了。我们2004 年5 月3 日在新浪网上就检索到“最最”的例子2 888个，连用三个及三个以上“最”的例子64 个。例如:

(35) 我的标准是好的不买，最好的不买，自己认为最最好的才买( 新浪新闻 2004-05-03)

(36) 现在她已经是这个超级四小虎中最最最顽皮的一个了。( 新浪新闻 2003-11-24)

时隔三年，2007 年6 月14 日，我们又利用新浪网的“爱问”搜索引擎，进行了同样内容的网页搜索，共得到含两个以及两个以上“最”的网页1 060 000个，其中含三个及三个以上“最”的网页有229 000个。

以下是我们从中提取的部分组合形式:

最最可惜、最最窝囊、最最普通、最最热烈、最最有趣、最最便宜、最最耻辱、最最忠诚、最最愚妄、最最美丽、最最漂亮、最最幸福、最最辛苦、最最关键、最最神奇、最最狐媚、最最新潮、最最失落、最最疼爱、最最绝缘、最最欠抽、最最缺乏、最最看重、最最搞笑、最最推荐、最最对不起、最最讨人喜欢、最最爱之、最最催人老、最最西面

有时在一句话中，会多次重复这样的形式，例如:

(37) 娶妻求淑妇，我的老婆是最最贤惠、最最贤淑的，我的老婆更是最最体贴、最最疼人的。( 中青在线 2005-03-07)

(38) 三十岁的女人是半新半旧的人儿。说旧就旧了，说新依然是新。像一朵美丽的花朵刚刚开到最最成熟的时光，是最最美妙最最风情，也是最最善于利用自己优势的时候。( 东方网 2006-08-14)

以下是部分重复三个以及三个以上“最”的形式:

最最最亲爱的、最最最完美的幸福、最最最伟大的神、最最最喜欢的王子、最最最辣的那种红辣椒、最最最过分的事情、最最最奇怪的事情、最最最应该大力刻画的、最最最幸福的人、最最最起码的服务意识

最最最最好的、最最最最亲爱的、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作品、最最最最最虚伪的人、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希望房产升价、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垃圾的衣服和绷带、最最最…………………好玩的游戏

最多的竟然达到了连用九个“最”，而最后一例干脆用省略号代替了不知多少个“最”。像这样的形式目前主要见于网文中，但是，有谁能说，它们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走出网络，走到更大的使用范围中?

实际上，早已有一些“最最最”的形式在网络之外为人所用了，例如:

(39) 一个江南姑娘，即便她住在最最最小的阁楼里，出门也会打扮得如同金凤凰般体面，让你绝对想象不到她的居住环境。( 《中国青年报》 2005 -11-18)

(40) 据说，冯巩最最最担心的就是，那句话留没留下。( 《都市快报》 2006-01-28)

(41) 这两位都是经纪人，她俩各自带的艺人，都是华语歌坛顶尖的歌手，最最最红的天王。( 《现代快报》 2007-06-13)

(42) 三天的节目各有精彩，但主办方一再给我们强调，最最最不能错过的，是第一天。( 《青年周末》 2007-06-14)

“最”的过量使用，还表现在“最 X 最 X”形式的泛滥，网络中这样的例子随处可见，就是网络以外，也不乏用例。以下我们还是举《人民日报》中的例子:

(43) 他们的性格就像田野深沉的紫云英，把最美最美的色彩悄然无声地留在天地间。( 2002 – 07 –04)

(44) 每个人不仅要严加防范，而且一旦身体出现疑似症状…………及时报告，及时隔离，把传播他人和社会的可能性减到最小最小的程度。( 2003 – 04 –24)

(45) 建一座海上最长最长的桥，世界一流的数字化大桥。( 2005 – 03 – 10)

其他媒体的用例再如:

(46) 我现在最想最想回到家里休息，过一会儿我要和家人一起举行一个庆祝仪式。( 《北京青年报》 2001-03-05)

(47) 他们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受到最好最好的教育，都想当状元。( 《南方周末》 2006 – 04 –13)

(48) 在今天，做一个诚信的人，付出的代价尤其大。你只是10 元不要了，就成为不说瞎话的诚信之人，应当说损失最小最小，收获最大最大。( 《北京晚报》 2007-01-17)

(49) 平安，看似一个简单而知足的祈愿，却包含着最深最深的虔诚。( 《南方日报》 2007-05-31)

甚至，我们偶尔还会看到“最 X 最 X 最 X”这样的形式，例如:

(50) 我对别人介绍他们的时候总是说: He is my best best and best friend，这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北京文学》 2002 – 02)

(51) 我想你，我想你就是最大最大最大的事儿，天塌下来也没这个大。( 于头《活色》)

“最”及“最 X”之外，也还有一些其他的重叠形式，例如:

(52) 所有的激情都会烟消云散，但是两人要心心相印，永远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南方日报》 2007-06-20)

(53) 中国金融领域的开放会极大极大地影响着美中贸易的发展，对提高市场效率是一个非常积极的影响。( 《环球企业家》 2004 – 01 – 15)

(54) (她) 说杰克逊对待她一家无比无比的好，就像天使一样，绝对没可能做出任何错事。( 《新京报》 2005-02 – 02)

(55) 做得多，赚得少，得不到人格上的尊重，这大大地挫伤了雇工的积极性，出现民工荒也就是必然了。( 《中国企业报》 2007-06-21)

三、言语奢华现象探因

语言既是社会文化的载体，同时也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所以，对于一种语言现象的产生和发展，我们往往都可以从语言自身以及它所服务的社会这两个方面寻找到多方面的原因，言语奢华现象也是如此。

就语言及语言表达本身来说，许多语言都有数量众多的表示高量的程度副词和其他类词语、某些表示强调的固定结构和句式等，从而构成了一个丰富的极性表达系统; 而在具体的语言表达中，人们也往往有极性表达的需求，以示突出和强调。总之，人类语言中既然有极性表达的需求，那么自然就会有为了满足这种表达需求而产生的极言形式，并且在这需求和手段的相互影响、相互作用中，还不断有新的手段产生并加入极性表达系统中，从而使极性表达更加丰富多样。

就语言自身来说，已有极言形式的丰富性和多样性以及新的极言形式产生的巨大可能性，为极性表达提供了丰富的手段，而当今的社会生活、社会风气以及语言表达习惯和时尚等，则使这些手段投入实际的应用，并最终形成了当今语言及语言表达的一个重要特点，即言语奢华现象。所以，当今言语奢华现象产生和发展的最重要、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当今的社会和社会生活。

就社会方面的原因来说，不外乎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商业社会的利益诉求及其影响。当今的社会是商业社会，商业社会以利益的最大化为追求目标，其影响及于社会及社会生活以及人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等各个不同的方面。我们所见到的很多言语奢华现象见于商业广告以及产品宣传等，就最好地说明了这一点。为了吸引人们的眼球，刺激人们的购买欲望，商家在宣传自己的产品时，自然要不遗余力，甚至是无所不用其极，在这种情况下，对极言表达方式的集中甚至过量使用就是一种很自然的选择了。

第二，网络空间语言生活及表达的影响。目前，网络生活已经成为越来越多人的生活的一部分，人们在网络空间中畅所欲言，表达自己的思想、观点以至于牢骚和不满。网络空间的特点，决定了人们从表达的思想到使用的语言手段都比在现实生活中有更大的自由，更少约束，往往更具有“极端”的特点和色彩，而这些都与言语奢华现象有非常密切的关系，而我们实际所见，许多极言形式都是在网络语言中十分流行，然后再逐渐向现实的自然语言侵润和扩张的。

第三，就内地的情况来说，还有一个受港台和其他海外汉语社会影响的问题。因为内地实现市场经济的时间较晚，而海外汉语社会则早已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形成了一套适应商业社会需求的极言表达方式，这在一段时间以来内地模仿海外这一背景下，当然会对内地的语言表达产生很大的直接影响，而我们实际所见，上述言语奢华现象往往也都能在海外汉语社会找到大量的更早用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