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当代汉语中 新产生的等义词为数众多 它们有同义替换、颠倒相对、译词参差、繁简对应以及同音替代等几种类型 主要有数量众多、同音等义词增幅大、一组多词情况比较多、系列化构词多、使用情况不均衡等特点。新等义词的大量产生和使用 主观上是为了满足陌生化表达的心理需求 而客观上则受到网络写作及网络传播的影响。对新等义词应当一分为二地看待。

[关键词] 当代汉语；词汇；等义词

零、引言

当今是一个造词活动十分活跃的时期，各种各样的新词语层出不穷，其中就包括一大批各种类型的新的等义词，而大量新等义词的并存并用，也已经成为当今汉语的一景。然而，在林林总总的当代汉语新词语研究成果中，却几乎没有关于新等义词研究的，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缺憾，但同时也给我们的研究留下了更大的空间。

所谓等义词，又叫“完全同义词”、“无条件同义词”等，它指的是词汇意义、语法意义和色彩意义都完全相同的词。也正因为如此，有人又称之为“异称词”。本文的选词以及讨论对象，都严格限定在上述“三同”的范围之内。

当代汉语新等义词的存在形态有二：一是旧、新并存，二是新、新并存。前者指的是某一原有词在当代又出现了一个或几个与之对等的新词，由此就构成了一组等义词，这种情况相当多。比如，原有“赤字”一词，后来又新造了一个“红字”，二者是完全等义关系，构成了一组等义词。后者则是一组新出现的等义词，这种情况更为多见，比如“乞丐服－乞丐装”（故意做成破旧样子的服装，似乞丐所穿，故名）等。

新等义词在当代汉语中大量、集中的出现和使用，为我们对汉语等义词的全面研究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条件，其中最重要的，一是可以“近距离”甚至是“零距离”地观察它们的产生过程，二是由于许多新等义词高频或相对高频的使用，实际上就把以前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才有可能完成和显现的发展变化压缩在了一个较短、甚至很短的时间内，而这对我们观察和分析等义词的产生及发展变化原因和机制无疑是非常有利的。为了指称和叙述方便，以下我们用“原词”指一组等义词中出现在前的词，而用“相对词”指出现在后的词。当然，在很多情况下，确定前后并不容易，对此我们不做详细讨论。

一、当代汉语新等义词的类型

周荐(1988)¹把等义词分为十种类型，可以说是相当细致了，但是，后来周先生自己也承认，他把等义单位的范围划得宽了些，把个别并非等义的词语也划了进来。侯敏(1991)²则把等义词分为六种，分别是同素异序的、选用同义语素的、从不同角度命名形成的、外来词与自造词、省略语素的、新旧并存的。但是，侯文多少有点自乱其例，比如在前文中讨论等义词的特点时指出，这类词不仅所有的义项都相同，而且所有的附加意义（即语体意义、感情意义、风格意义、时代意义、地域意义、语法意义）也都相同。如果以此标准来衡量，上述外来词与自造词（如“布拉吉－连衣裙”），以及新旧并存类的某些词（如“洋灰－水泥”）显然都不属于等义词。

如前所述，我们把新等义词严格限定在词汇意义、语法意义和色彩意义都完全相同的范围内，在此条件下，我们把考察范围内的所有等义词归纳为以下五种类型。

1.1 同义替换

这是时下新等义词中最为多见的一种类型，具体又包括以下两种情况。

一种是用与原词中的一个语素同义的另外一个词或语素来取代该语素。这种情况早已存在，比如“饭馆－餐馆”（两词均收于《现代汉语词典》），因为“餐”与“饭”同义，所以前者才替换了后者，从而造出一个相对词。例如：

晚婚－迟婚 炒家－炒手 提成－抽成 电热褥－电热毯 热销－热卖 排风扇－排气扇 光盘－光碟 数字－数码 假币－假钞 日光浴－阳光浴 两栖－双栖 演艺界－演艺圈

另一种是用与原词中的一个语素同义并列成词的另外一个语素来取代该语素，我们称之为一词拆用，这也是等义词原有的一种造词方法。比如“病情－病况”（两词均收于《现代汉语词典》），“情况”本来是一个词，既然前一语素“情”可以与“病”组合成为“病情”，那么后一同义语素“况”也可以与“病”组合成为“病况”，由此就造成了一对等义词。这一类新等义词也相当多见。例如：

爱慕－爱羡 帮贫－帮困 包房－包间 导购－导买 变性手术－改性手术 裙服－裙装 裸奔－裸跑 预计－预估 震中－震心 堵车－塞车

汉语同义词众多，这就为上述因同义替换而生的等义词提供了巨大的潜在可能性，特别是对大致产生于同一时期的新词来说，尤其如此，因为在选择了同一种造词方式后，不同的造词者分别选用了一组同义词中的不同词，或者是同义并列词的不同语素，这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

1.2 颠倒相对

颠倒相对，即所谓的“同素颠倒词”或“同素倒序词”。完全等义的同素颠倒词本来数量就不多，而在语言发展中又不断地趋于消失和萎缩，所以，像“吞并－并吞”、“代替－替代”（均收于《现代汉语词典》）这样依然“活着”的就非常少了。

进入新时期以来，这一传统的造词方式重新活跃，以旧有或新生的某个词为原词，颠倒其语素而新造的相对词比较多见。例如（前一个为原词，后一个为相对词）：

资财－财资 聚餐－餐聚 检测－测检 测查－查测 测评－评测 储存－存储 谦恭－恭谦 架构－构架 评估－估评 恐慌－慌恐 建构－构建 讲评－评讲 冲扩－扩冲 藏匿－匿藏 呈送－送呈 缩微－微缩 疲软－软疲 保安－安保

在当今语言使用中，人们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价值取向就是求新求异求变，追求的一个重要目标是表达的陌生化，而这一点同样也会在造词上反映出来，这就是使用某一新的词汇形式取代旧有形式来表达相同的意思。然而，任何一种语言中，可能的造词方式总是有限的，既然颠倒相对是旧有的一种等义词形成方式，那么人们也就有理由去以此类推，从而造出新的相对词，形成新的等义词，这就是当今颠倒相对类新等义词产生的机制和原因。

1.3 译词参差

译词参差是由外语引进汉语的词由于词形不同而形成的一义多形现象。这里，我们排除以下几种情况：第一，音译词与意译词不构成等义词，一般认为，音译词属于外来词，而意译词属于汉语词，二者不同类，所以不能混为一谈；第二，音译词与固有词不构成等义词，比如汉语固有的“再见”与时下常用的音译词“拜拜”即为此类；第三，使用不同体系符号的词不构成等义词，这里指的是字母词与汉字词，如“IQ－智商、IP电话－网络电话”等；第四，同为音译，有一些也不构成等义词，比如“蹦极跳－笨猪跳、本茨－奔驰（车名）”，因为二者有不同的附加义或蕴含义。以上四种对应词，虽然概念意义完全相同，但是附加义、蕴含义和色彩义等方面并不完全等值，所以应当排除在外。当然，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但对确定等义词的范围又是非常重要的，因此需要作专门的论证。

我们把真正的因译词参差而形成的等义词分为音译和意译两类，前者典型的旧有例子如“冬不拉－东不拉－冬布拉”（均收于《现代汉语词典》），新生用例如“奥菲斯－澳菲斯、桑拿－桑那、血拼－瞎拼（均为“shopping”的音译，购物）、排－派（西式带馅点心）、因特网－英特网”；后者典型的旧有用例如“洋槐－刺槐”（均收于《现代汉语词典》），新生形式如“磁列－磁浮（磁悬浮列车）、蒸汽浴－芬兰浴、安乐死－优死、光盘－光碟”等。

造成上述两类等义词的原因都不难解释。就音译一类来说，因为现代汉语中有很多音同或音近的字，这就给音译时的记音提供了多项选择的余地；而就意译一类来说，汉语同义字众多，所以选择余地也很大，比如“造爱”等是英语“make love”的仿译，其中的“make”与“造”和“做”都是相对应的。

1.4 繁简对应

繁简对应，即由原词与原词的简缩形式构成的等义词。这里的“繁”严格限定在狭义的“词”的范围内，所以，像“地下铁道－地铁、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军、高等院校－高校”等，都不认为属于等义词。我们考察的主要是以下这些形式：

罚款单－罚单 障碍物－碍物 大班椅－班椅 钟点工－点工 标准间－标间 人造革－造革 主裁判－主裁 社科联－社联 展览会－展会 录像带－像带

我们认为这里的相对词是当代汉语中很有特色的一类简缩词，既有所长，也有所短，对此我们将在下文作进一步的分析。

1.5 同音替代

同音替代，即某一语素由与之同音的另一语素替换而形成的等义词，是一般所说的同音同义词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情况在音译词中最多。例如：

播撒－播洒 订销－定销 反观－返观 反聘－返聘 汇展－会展 画等号－划等号 会集－荟集 昏着－昏招 精简－精减 录相－录像 潜涵－潜含 猫儿腻－猫儿匿 溶注－融注 煽情－扇情 上贡－上供 跟贴－跟帖

如果再加上音近（主要是某些人不十分注意或者是区分不清平、翘舌以及声调上的差异），如“嘈杂－吵杂、抵缴－抵交、积攒－集攒、流拍－溜拍、首映－首影”等，数量就更多了。

二、当代汉语新等义词及其使用特点

当代汉语新等义词及其使用有以下几个非常明显的特点。

2.1 数量众多

这一点，由以上我们所举的各类例词即可看出，仅我们搜集到的就有300组之多。各类新等义词中，同义替换的最为常见，此外译词参差与繁简对应的也比较多见，并且有不少原词与相对词都很常用。

2.2 同音等义词增幅大

这样的词有人称为“异形词”，并总结出了并存、异形、等音、等义、单义、通用等六个成立条件；葛本仪(2001)³指出，具有相同语音形式的等义词（如“口形”与“口型”）是很少见的，而且这种情况往往是由于书写方面的原因造成的，而不是口语的问题。

虽然相对于其他几种类型的新等义词来说，当代新生的同音等义词数量还不是特别多，但是如果与以前非常少见的这类词相比，其增长幅度还是比较大的。

2.3 一组多词情况多见

以前，两个一组的等义词最为多见，占了所见用例的绝对多数，而新生等义词中，却有更多的是三个甚至三个以上一组的。例如：

超储－超存－超蓄 泳衣－泳服－泳装 闪存盘－闪盘－闪存 赶潮流－赶潮头－赶浪潮 造爱－做爱－作爱 沙尘暴－沙暴－尘暴 四维空间－四度空间－四度时空－四维宇宙

2.4 系列化构词多

系列化构词，指的是在新等义词中，有不少是同一语素的反复使用，由此而构成了成系列的等义词。例如：

服－装：

职业服、牛仔服、情侣服、孕妇服、泳服

职业装、牛仔装、情侣装、孕妇装、泳装

销－卖：

展销、热销、冷销、畅销、代销、赊销、试销

展卖、热卖、冷卖、畅卖、代卖、赊卖、试卖

其他再如“购－买、碟－盘、衣－装、币－钞、界－圈、情－况”等，也都有这种情况。

2.5 使用情况不均衡

以上各类新等义词中，同义替换和同音替代两类中原词和对应词都比较常用的情况较为多见，前者如“假币－假钞、演艺界－演艺圈、泳衣－泳装”，后者如“画等号－划等号、录相－录像、跟贴－跟帖”。即便是一些陌生化程度比较高的词，实际上也有一定的使用度，或者说是有相当的复现率。比如，我们在谈论电脑或与之相关的事物时，经常会提到“硬盘”和“软盘”，印象中似乎很少有人用“硬碟”和“软碟”，但是，2010年1月24日我们在“百度”搜索引擎上进行检索，结果却多少有些出乎意料，这两组等义词的使用数及比例分别是：

硬盘 95,000,000－硬碟 1,930,000，二者比例约为 49.2:1

软盘 4,500,000－软碟 157,000，二者比例约为 28.7:1

其他再如：

两栖 5,060,000－双栖 1,280,000，比例约为 4:1

沙尘暴 3,790,000－沙暴 820,000，比例约为 4.6:1

社科联 1,170,000－社联 1,120,000，比例约为 1:1

资财 1,150,000－财资 210,000，比例约为 5.5:1

但是，就大多数情况来看，一组等义词中各个词的使用是不均衡的，即相对词的使用频率比较低，特别是颠倒相对类，最为明显和突出。以下是几个词的调查数据：

检测 100,000,000－测检 67,000，比例约为 1492.5:1

疲软 16,900,000－软疲 4,400，比例约为 3840.9:1

当然，比例如此悬殊的并不多，但是以下比例的就比较多一些了：

迅疾 2,250,000－疾迅 21,300，比例约为 105.6:1

添加 96,400,000－加添 756,000，比例约为 127.5:1

2.6 个别等义词已呈分化趋势

等义词的发展不外乎三种情况：一是保留，二是淘汰，三是分化，但通常要经过一个比较长、甚至很长的阶段才能显现出来。而在当代汉语中，由于某些新等义词有相当高的使用频率，这就大大地压缩了它们发展变化的过程，或者呈保留的态势（如“社科联－社联”），或者已经显示了明显的分化趋向，比如姚汉铭(1998)⁴指出，“电脑”和“电子计算机”就初步形成了互补的局面：后者用于正式场合和科学领域，而前者则用于口语交际场合和非科学领域。其实，现在呈比较明显互补分布的是“电脑－计算机”。再如“数字－数码”这两个词都是英语“digital”的意译，“digital”的词根是“digit”，义为“数字”。但是，二者在构词上有一些倾向性的差异，我们2010年1月24日在新浪网上就以下几个词的使用情况进行新闻检索，结果如下：

数码相机 107,395－数字相机 20,315，比例约为 5.3:1

数码影像 10,105－数字影像 1,316，比例约为 7.7:1

数码电视 11,930－数字电视 64,155，比例约为 1:5.4

数码化 22,475－数字化 80,605，比例约为 1:3.6

同样的工作，我们早在2004年12月5日就做过一次，当时的结果为：

数码相机 16,588－数字相机 327，比例约为 51:1

数码影像 1,246－数字影像 349，比例约为 3.6:1

数码电视 145－数字电视 10,174，比例约为 1:70.2

数码化 196－数字化 8,218，比例约为 1:41.9

2008年3月28日，我们也做过一次相同的调查，结果为：

数码相机 1,489,160－数字相机 18,520，比例约为 80.4:1

数码影像 105,350－数字影像 53,175，比例约为 1.9:1

数码电视 11,700－数字电视 877,475，比例约为 1:74.9

数码化 18,605－数字化 809,210，比例约为 1:43.5

三次调查结果相比，变化还是比较大的。这表明分化还在进行中。

三、对当代汉语新等义词的认识

3.1 当代汉语新等义词大量产生的原因

孙常叙(2006)⁵指出，等义词是同一内容重复造词的结果，因此它们是词汇里面的重复词。为什么会出现重复造词的现象？葛本仪(2001)³认为，语言中存在等义词的现象是很自然的，因为人们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进行造词活动的结果，就会使语言中不断地产生出各种各样的等义词……社会上永远会不断制造出等义词，语言中永远会存在着一部分等义词，而等义词又将永远不断地被规范着，或保留，或淘汰，或进行分化，这就是等义词发展的规律。

该观点比较圆满地解决了上述问题。但是为什么当代汉语中会集中、大规模地出现等义词？这恐怕既要从语言本身找原因，也要从语言以外的社会生活以及人们的语言心理上找原因。

当代的新词语大致包括两类，一类是对应和反映新事物的，这一类词语从内容（词语的所指）到形式（词形）都是新的；另一类对应和反映的是已有事物，它在形式上是新的，而内容上却是旧的（即便是属于新－新对立的，它们通常也不会产生于同一时刻，所以从理论上说依然有新旧之别），而后者中重要的一类，就是我们所讨论的新等义词。前者的出现和使用，以满足语言表达的实际需要为主，而后者的出现和大量使用，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则是为了满足陌生化表达的心理需求，所以，二者在相当程度上可以认为是对应于不同层面的不同需求的。

我们曾经总结了当代汉语及其运用中的两大取向，即复旧与趋新，而这两点都与当代语言表达的陌生化追求密切相关。当今的社会日趋多元，人们的思想空前解放，在日常的语言运用和表达中，求新求异求变成了一个相当重要的诉求（其实“复旧”也是为了与现有的形式有所不同，因此也是趋新，也是求新求异求变的一种手段和途径），并且由此而给当代汉语带来了巨大的、多方面的变化，这种变化在词汇方面的重要表现之一，就是新等义词的大量出现和使用。

当今的网络写作及网络传播的影响，也是新等义词不断产生并流行的一个重要原因。这里的网络写作，是指一切以计算机键盘为书写工具、主要以网络为流通范围的写作形式，常见的如网络聊天、博客文章、网络新闻以及网络文学作品等。网络写作对现有语言规范的偏离性往往更大，而上述求新求异求变的诉求则更为强烈，再加上某些技术上的原因（比如多数人都使用拼音输入法，这就使得同音替代现象比传统的手写要多得多，而这正是同音替代类等义词多的一个重要原因），几个因素合一，一方面扩大了新等义词的范围和数量，另一方面也使得其中的不少词在大量的使用中迅速获得较高的复现率，进而取得“词籍”，作为成词固定下来，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辐射到自然语言中，从而实现了对网络语言与自然语言的“全覆盖”。

3.2 对当代汉语新等义词的评价

新等义词的产生在一定程度上有其客观性，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葛本仪(2001)³所说造词角度的不同，即几乎在同时，不同的人造出了指称同一事物的不同词语。比如，我们曾经就《人民日报》对与“非典”相关的几个词的使用情况作过调查。2003年2月11日，该报首次出现“非典型肺炎”，次日出现与之等义的“非典型性肺炎”；2003年4月18日，“抗非典”首次出现，4月29日出现了简缩形式“抗典”，5月9日出现了另一简缩形式“抗非”；5月4日出现了“防非”，5月22日又出现了完全同义的“防典”。对这些新－新对立的新等义词来说，既然它们不是“同出一门”的，那么也就有可能不会“定于一形”。

除了客观性之外，新等义词的出现和使用也不完全是消极的，有些词也有积极的一面，如繁简对立。在这类新等义词中，相对词作为对原词的进一步简化，达到了两个重要目的：一是压缩了词长，实现了词面形式的“最小化”，从而提高了表达效率；二是实现了双音化，构成一个标准音步，这样既便于单独使用，也利于构词。

此外，求新求异求变是当今语言使用的重要诉求，而新等义词的出现，正可以从一个方面满足人们的这一需求，从这一角度来说，它们自然也是有价值的。

但是，作为“重复词”，新等义词的大量出现和存在，当然也有它消极的一面，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从学习的角度看，等义词的存在无疑加重了学习者的负担，同时也加大了学习的成本；从使用的角度看，许多新的相对词并无特色，它们的出现和存在增加了语言表达的随意性；从接受的角度看，有时会增加理解时的不确定性，比如有的相对词产生后，与已有的词重合，构成了新的同音词，或者是强行地给旧词附加了新义，而这些都增加了误解和造成歧义的可能。前一种情况如由“战斗机”简缩为“战机”，就与原有表示“适于战斗的时机、战事的机密”义的“战机”成了同音词，在这种情况下，像“等待新战机”就成了一个有歧义的形式；后一种情况如由“沙尘暴”简缩来的“沙暴”，原词中的“尘”被强行去除，使词义有损耗，从而与原有的只表示“沙漠风暴”的“沙暴”义有混淆。至于某些同音替代的等义词，更被认为“严重破坏了书面语永恒、稳定的形象，制造了符号传播上的错觉”，而其书写上的随意行为也制造了传播上的障碍，所以有人称之为汉语书面语的“赘疣”，并认为它们造成了现代汉语书面语的混乱，不利于现代汉语书面语的正确运用，甚至有损于国家民族的尊严，因此有百害而无一利。这样的观点和表述虽然稍显偏激，但也还不是无根之谈。总之，凡事总要一分为二地看，对待新等义词的态度也应如此。